【图马】黄昏恋
私设月球发动机过载那次图恒宇就已经成功上传图丫丫，之后地球顺利启航
一些病弱马，主要内容如题
在图恒宇被关进监狱的三个月后，马兆收到了一个消息。其实看见信息的抬头时，马兆已经知道这是关于谁的了，毕竟他没有其他身处监狱的朋友。
在图恒宇上传图丫丫之后，虽然经过一系列意外，地球还是有惊无险地启航了。马兆这段时间也很忙，可是即使经过了高强度的工作和九死一生之后，他仍没有想过要去看看图恒宇。
这显然让图恒宇有些失望。可是，即使是现在，看着屏幕前的，图恒宇的探视邀请，马兆的心里还是抗拒的。
但是他还是去了。监狱目前还位于地上，骤降的气温让这里很冷，马兆坐在座位上，悄悄将手缩到了袖子里。
好在监狱并没有虐待囚犯，图恒宇穿得很厚，甚至有些臃肿，不过比起他有些可笑的穿着，更加吸引马兆注意的是图恒宇的精神状态。
马兆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图恒宇了，自从丫丫和她母亲出事，图恒宇就一直处于一种行尸走肉的状态，而现在坐在眼前的图恒宇，仿佛终于走出了那痛苦的一天，眼睛变得有神，甚至连人都胖了些。
“马老师。”图恒宇冲着马兆露出一个微笑，这让马兆想起年轻时的图恒宇。
不过这并没有让马兆有太大的反应，他依旧眉头紧锁，显得忧心忡忡。
“你叫我来干什么？”
图恒宇露出一个受伤的表情。马兆真的觉得图恒宇像是变了一个人，见面这一会儿他的表情变化比马兆这十多年见到的都要多。
“我被关了这么久，您一次也没来看过我。”
马兆叹了一口气，对于自己学生的遭遇，他终究是不忍的。
不过，“这是你自己的选择。”马兆还是如此说。
“是吗？”
图恒宇又笑了，这次的笑多了些玩味，勾起的嘴角很明显，眼中却没什么笑意。
马兆依旧没什么反应，他回避图恒宇的注视，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紧握的双手。
“我不知道您是否真的理解我的执着。”他靠近面前的玻璃，想要努力对上马兆的眼神。马兆草草撇了一眼图恒宇，他的眼神太有攻击性，让马兆觉着被关起来的不是图恒宇，而是他自己。
“她是我的孩子，我有责任保护她照顾她，看她长大。但是她却没有，那是我欠她的。”
马兆被图恒宇的眼神吸引，那种偏执再次入侵，但换句话说，他很坚定，坚定到让马兆心生敬佩。
“现在我做到了，我给了她完整的一生。”图恒宇再次依上椅子的靠背，眼睛看着远处，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。
“你的目标完成了，祝贺你。”
图恒宇收回目光，“不，马老师，你应该祝贺我们。”
这句话像是个炸弹，瞬间毁灭了所有声响，途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。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马兆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，可是看他交叠的双手，图恒宇知道自己想对了。
“马老师，多余的话我不想说，但是现在这个局面，其实也是您想看到的，不是吗？如果说，我有罪的话，那么您就是我的同谋。”
图恒宇的声音不紧不慢，萦绕在这个不大的房间内，一声一声都像是敲在马兆的心上。
“您看看，现在我在里面，您在外面，这不公平。”
“这，是您欠我的。”
图恒宇被马兆以工作无法替代为由从监狱里保释了出来，脚上带着电子镣铐工作，而他的监视人，就是马兆。
所以，理所应当的，图恒宇住进了马兆在地下城的家。
人活到这个年纪，未婚且无儿无女的马兆已经没有了其他亲人。图恒宇环视这间比起地上闭塞了不少的房间，对马兆露出了一个笑容。
“看起来很不错，马老师。”
图恒宇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带来多大的改变，马兆甚至觉着他们都不怎么说话，白天工作，晚上回家睡觉，门一关和一个人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同。
但不得不说达成这样结果的原因，有一部分是他们足够默契，有时候马兆只要抬起手，图恒宇便知道他需要什么，但是这样的默契并不代表他们足够亲密，反而让他们之间更添龃龉。
马兆能看的出来，图恒宇在生气，那种不是很严重，却一直没有消散的，像是一团快要熄灭的灰烬，没有火焰，却还发着红色的光。
马兆想图恒宇是该对他有些意见的，他像是一个上位者，拥有着上帝视角，并且在一定程度上主导了一切。但是扪心自问，马兆并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程度。那种预感只是隐隐的，他明白他们需要付出代价，却偏偏是图恒宇...不，如果其他人可以付出代价，那为什么图恒宇偏偏不可以。
马兆很多时候觉着自己是一个罪人，是一个无法回避掉自己罪恶的罪人。在一定程度上，他造就了moss，为了那个目标，成为推动代价的刽子手。
他无法洗清身上的罪恶，如果可以，马兆希望可以成为承担后果的人，可惜他不是。
所以马兆理解图恒宇的愤怒，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去看望图恒宇的直接原因，他想图恒宇也不见得希望再看见他。
“如果你不愿意呆在这儿，可以申请换一个监视人。”
“我不需要，马老师。”
图恒宇的拒绝很决绝，眼神没有一丝犹疑，却在马兆想要继续交流的时候转过身，出门去了。
于是他们有些别扭的生活仍在继续。
不管发生了什么，时间不会饶过任何一个人。马兆揉着自己疼痛的双腿想。
他在点燃地球发动机的行动中受了些伤，加之地下城的生活其实并不适宜他的康复，这些年的腿疼时常伴随着他。
可是最近格外严重些。还是因为年纪大了原因吧，今天早上起床，他差一点儿没站起来。不过马兆向来是善于克服这些问题的，他艰难地活动了活动，然后照旧出门去上班。
图恒宇发现这个问题在几天之后，鉴于他们现在住在一起，他依旧是除马兆之外第一个知道的人。
“您应该去医院看看。”图恒宇说，并没有移开盯在电脑上的目光。
马兆下意识地又去摸自己的膝盖，“都是老毛病了，看了也没什么用。”
“我陪您去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我会陪你去，必须去。”
看医生的结果是马兆坐上了轮椅。其实他并非不能走路，但是医生坚持他需要减少对膝盖的磨损和对小腿的压力。
图恒宇对这样的马兆感到新奇，他的老师从来都是睿智的，受人尊敬的，就算是图恒宇都已经年近半百，他也不能否认马兆的权威。
可是坐在轮椅上的马兆似乎收敛了锋芒，那种冷静克制被消磨殆尽，他似乎变成了那个需要被照顾，被保护的人。
马兆发觉图恒宇突然对照顾自己这件事变得格外上心，他会时刻不紧不慢地推着自己，为自己安排一切出行，甚至睡前都要扶着自己躺倒床上，关上灯才回到自己房间。
马兆不明白这样的关心来源于什么，但对于图恒宇的亲近，他并不排斥，他想，也许图恒宇心里那燃烧的愤怒火苗，终于要燃尽了。
马兆的情况并没有变好，他甚至连站起来都变得困难，需要图恒宇将他背到床上去。
“我老了，”马兆看着忙前忙后的图恒宇，“就像机器会报废，人也有报废的一天。”
图恒宇在帮他脱鞋子，听见他这么说，表情变得严肃起来。
“您对自己的生死也这么无所谓吗？”
马兆自觉失言，图恒宇紧紧抿着嘴角，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。
“你去休息吧，我自己可以。”
马兆推了推他，自己往床上挪，不想却被图恒宇一下子抓住了脚踝。他的手顺着裤腿向上摸，帮马兆按摩小腿。
因为长时间坐轮椅，马兆的小腿已经有些肌肉萎缩，加上上了年纪，皮肤出现一条一条的皱纹。图恒宇盯着那节过于病态消瘦的小腿，眉头皱的更紧。
“好了，”马兆挣扎了两下，“你走吧。”
“马老师您自己怎么换衣服？”
马兆觉着图恒宇今天晚上不怎么正常，他往床上缩了缩，“我自己可以。”
但是图恒宇却像是没听见他说什么一样，去拿了马兆的睡衣，回到床边。
“我说了我自己可以!”
马兆觉着自己不太对劲，他现在很烦躁，不仅仅因为图恒宇的反常。
“你一直都很照顾我，”图恒宇的语气柔和下来，他走近床边，看见马兆有些挫败地坐在那里，“却不接受我的好意。”
马兆有些惊讶地看着图恒宇，“是为什么？因为愧疚吗？”
马兆没有想到图恒宇会将这层窗户纸捅破，他有些难堪，可是让他更难堪的是，图恒宇的手开始结自己胸前的扣子。
就像是要证明自己不是因为愧疚一样，马兆强忍着不自在，让图恒宇给自己换了衣服。事实上，图恒宇温柔细致，他可以将马兆照顾得很好，可是马兆却不觉得自己应该接受这样的照顾。
“我突然发现那件事已经过去好多年了。”图恒宇取了块儿湿毛巾，为马兆擦拭着小腿和双脚。“真的好多年了，我都没有发觉。”马兆看着回忆过去的图恒宇，感到心酸。
“而且，我发现，这么多年，都是马老师您在一直陪着我。”
图恒宇再次回到床边，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马兆，让马兆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角的皱纹和头上的白发。
“那没什么，我也没什么亲人。”
图恒宇说得对，很多年了，一句师生无法定义他们现在的关系。可是马兆却本能的抗拒去探究，纵使他心里很清楚图恒宇在说什么。
一直微凉的手指碰上他的额角，马兆总喜欢将自己的头发理得很短，现在即使是短短一节，也不难看出星星点点点的白。
“我觉着我们错过了很多。”
图恒宇蹲了下来，现在他们离得很近，马兆可以很容易地看见图恒宇的眼睛，可他却一直在躲避，像是躲避一个骇人的黑洞，只要一不小心，就会被吸进去。
那只微凉的手拂过马兆的下巴，稍稍用力，将他的脸转过来，图恒宇认真的眼神令人痴迷，特别是他的眼里只有你的时候。
他们交换了一个吻。嘴唇轻轻触碰，纯洁又略带悲伤。
“这个吻也有些太晚了，不是吗？”
马兆听不得这些，他翻了个身，感到自己的眼眶都有些湿润。
“你去睡吧。”
图恒宇看着蜷缩在床上的马兆，看起来他的身躯那么小，而床又显得那么大。
他不想离开了，他躺在马兆身边的时候想，他本该就在这里的，他已经错过很多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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